媒體人需要治學嗎?
回答是肯定的。
因為一切人都有個學習的任務,既然學習就有治學的問題。不過對于媒體人來說,樹立起嚴謹?shù)闹螌W態(tài)度和精神尤為緊迫。為什么呢?因為在傳統(tǒng)媒體和新媒體上出現(xiàn)的文史方面的差錯,有點太離譜了!
請看實例:
第一例:如有篇文章寫道:“作文開頭,像鳳凰的頭那樣高挺直立、美麗精彩,能夠一下子抓住人(正如劉勰在《文心雕龍》中所說,立片言以居要,乃一篇之警策)?!?/span> “立片言以居要,乃一篇之警策”這句話,是“劉勰在《文心雕龍》中所說”嗎?一查,不對了!那是晉代陸機在《文賦》中所寫。
第二例:有一文寫道:“春江水暖鴨先知”,唐代詩人蘇軾的這詩句,為不少人所熟知。
蘇軾是“唐代詩人”?真讓人“懵圈”了!
第三例: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:清代李漁曾說:“世事洞明皆學問,人情練達即文章”,這話說得實在好。
“世事洞明皆學問,人情練達即文章”,這句話不是清代李漁所說,而是《紅樓夢》里的一幅對聯(lián)。(見《紅樓夢》第五回:當下秦氏引了一簇人來至上房內(nèi)間,寶玉抬頭看見一幅畫貼在上面……又有一幅對聯(lián),寫的是“世事洞明皆學問,人情練達即文章”。)
面對這樣的例子,不禁令人搖頭、慨嘆:這文史知識是怎么學的呢?
如第一個例子,明顯暴露了作者治學方面的毛病,一見是談寫文章的事兒,就想當然歸在了“劉勰《文心雕龍》”那里了。
第二個例子,竟然把蘇軾寫成是“唐代詩人”,更讓人貽笑大方!也許是作者一時的筆誤或疏忽,但無論如何,這是不能讓人容忍的。
“世事洞明皆學問,人情練達即文章”,這話確實好,但引用時怎么能“張冠李戴”呢?
凡此,都暴露出我們有些媒體人在治學上的毛病和問題。
應當承認,大多數(shù)媒體人在治學方面的精神、態(tài)度,都是不錯的。他們在每天忙碌的編采稿子中,不忘讀書,勤于筆記,不斷積累自己的包括文史知識在內(nèi)的學問。
但也有一些人在這方面做得不那么好,不僅疏于看書、懶于筆記,還滿足于“能寫點”而沾沾自喜。這些人可能會混一時,但不會長久,特別是一遇到“要勁兒”時刻就會“漏餡”。如此情況,實在應該好好改一改了!
也許有人認為,媒體人是寫報道的,沒必要像大學教授那樣去做學問。這話說對了一半。媒體人與大學教授是兩個不同的行當,但在治學方面卻有一個共同點,那就是來不得一點馬虎和懈怠。
作為媒體人,內(nèi)部有分工,跑“口”各不同,但文史知識是不能缺乏的。這是所有媒體人都不可缺少的知識和學問。
為什么?
從學科角度看,新聞與文史知識天然地緊密相連,寫新聞就是寫歷史,寫新聞離不開文史的滋養(yǎng)。翻開中國新聞史看看,那些有作為的名記者、名編輯、名評論員,哪一個不是文史知識深厚之人!人們熟知的范長江、鄒韜奮、鄧拓、穆青、范敬宜等,不都是這樣的飽學之士嗎!
舉凡媒體人都想有優(yōu)秀作品問世。
“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”。同理,不像當名記者的記者不是好記者。然要想當成名記者,不在治學上下一番苦功怎么能行呢?
據(jù)筆者所知,初到人民日報社工作的年輕人都對名記者名編輯投以羨慕的目光,他們喜歡名記者名編輯的作品,愿意與之交談請教。這無疑是對的。然羨慕、贊許是第一步,更重要的是第二步,學習這些名記者名編輯平時下的苦功夫、笨功夫。
人民日報社的名記者名編輯,個個是文史知識深厚之人。他們最愛的是讀書,不管有多忙,總要抽出時間讀點書?!安粍庸P墨不讀書”是他們的習慣做法。讀書時是總要寫點筆記,把功底打牢。寫稿、編報時,為了一個詩句或典故,他們反復查對,直到準確為止。
……
這就是細致的治學方法!
這就是嚴謹?shù)闹螌W精神!
這就是嚴肅的治學態(tài)度!
在這里,沒有一點的敷衍,沒有一點的想當然,更沒有一點任意而為。這些優(yōu)秀的品格,在當下是多么值得大力提倡和踐行的??!
(作者為京城媒體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