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彩清/圖
以前，人們買雞蛋都喜歡挑大個兒的，可如今，你到大超市雞蛋專柜轉轉，很快就會發(fā)現：只有牛眼睛大小的“小農”牌迷你雞蛋，價格不菲卻人氣旺盛。為什么？有研究數據表明，與普通雞蛋相比，這迷你雞蛋營養(yǎng)價值高且過敏率低，尤其適合兒童食用。要說生產這蛋的雞媽媽———矮小雞，在我國家禽大家族里更像一顆耀眼的明星，倍受千萬養(yǎng)殖戶的青睞，并且已經開始走出國門……矮小雞是我校吳常信院士帶領他的課題組經過十個寒暑春秋的努力，成功培育出的一個家禽新品種。寧中華是課題組的重要成員之一，二十年來，傾心培育和推廣矮小雞，被農民養(yǎng)殖戶朋友譽為“雞司令”……
寧中華是我校動科學院教授、國家家禽測定中心副主任，寧中華還有一個更形象而響亮的稱謂———“雞司令”，這是廣大農民養(yǎng)殖戶朋友飽含深情送給寧中華的一個美譽。因為他不僅參與培育出了能夠讓他們富裕起來的新品種 “矮小雞”，而且還把養(yǎng)殖技術送到了田間、雞棚里。
為了培育矮小雞，寧中華埋頭苦干了10年；為了推廣矮小雞，寧中華又傾心努力了10年。如今，打開地圖，由南到北，從東到西，矮小雞已經覆蓋了全國30多個省市，其推廣量近1.9億只，而且有10萬多戶農民從養(yǎng)殖矮小雞中受益，實現經濟效益19億元多。
創(chuàng)新 目標瞄準了矮小雞
矮小雞，因其個頭小、吃得少而產蛋多而得名，其學名為“農大3號節(jié)糧小型蛋雞”。與普通優(yōu)良蛋雞相比，寧中華說，如果按照每只矮小雞增加經濟效益9元計算，每個農民養(yǎng)殖戶平均飼養(yǎng)1000只，那么，一年就可以增加收入9000元。另外，飼養(yǎng)矮小雞還具有促進食品加工業(yè)、機械化加工業(yè)和拉動貧困地區(qū)經濟增長等社會意義。
說起寧中華與矮小雞結緣，要追溯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。一天，正在地里幫助父母親干農活的寧中華接到了北京農業(yè)大學遺傳育種專業(yè)的錄取通知書?！翱梢猿曰始Z了”，可他卻高興不起來。“我報的是北京大學，中間多倆字，感覺卻完全不同，覺得跟‘農’沾邊的都不會有出息”。但是因為“家里窮，沒條件復讀，再不情愿我也得上”。就是這樣一個“無奈”的選擇成就了如今的家禽育種專家。
1989年，寧中華以優(yōu)異的成績從北京農業(yè)大學遺傳育種專業(yè)畢業(yè)，被分配到學校實驗站師從吳常信院士從事蛋雞育種工作。實驗站里飼養(yǎng)著一種外國公司贈送給吳院士的矮小型肉雞。這種雞很有意思：吃得少而產蛋量高。當時，我國飼養(yǎng)的品種基本都是普通良種蛋雞，飼料轉換率比較低。也就是說，吃得多而產蛋少。咱們能不能培育出一種吃得少而產蛋多的蛋雞？吳常信的創(chuàng)新想法不僅點燃了寧中華的科研熱情，而且照亮了他的研究方向。
從遺傳學上講，矮小型肉雞 “吃得少”的特性主要是由體內的dw基因決定的，如果把dw基因引入高產蛋雞，就能在不影響產蛋量的基礎上提高蛋雞飼料利用率，降低雞蛋生產的成本。然而，從一個可行性理論到取得實踐成果，其過程所要經歷的種種艱辛和曲折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。在吳常信的帶領下，矮小雞課題組整整攻關了10年。
起初，他們擔心矮小型蛋雞蛋重小，決定模仿肉雞搞父母代母雞矮小型，其商品代和普通蛋雞一樣。但是，在研究中課題組逐漸認識到，還是商品代矮小對國家的貢獻大，因為全國商品蛋雞近15億只產蛋雞，每只雞省料10公斤，全國就是150億公斤。于是，課題組最終將育種的目標確定為商品代雞矮小。
有道是 “天道酬勤”“功夫不負有心人”。1998年，節(jié)糧小型褐殼蛋雞選育通過農業(yè)部鑒定，并被有關專家評定為達到世界領先水平；2004年，農大 3號小型蛋雞配套系通過國家品種審定，被有關專家認定“這種雞不但飼料轉化率高，而且所生的蛋口感好”。矮小雞培育成功了！一個新品種蛋雞誕生了！后來，矮小雞成果先后榮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和全國農牧漁業(yè)豐收一等獎。
推廣 成果轉化成了生產力
矮小雞是培育出來了，可是它真的像說得那樣“吃得少，產蛋多，質量好”嗎？養(yǎng)殖戶心里沒底兒，誰都不愿第一個“吃螃蟹”。至今，寧中華還記得推廣之初所面臨的困境。有一次，聽說一個村要建個養(yǎng)雞廠，他主動提出白送1000只種雞給人家，人家都不要。
從不向困難低頭的寧中華只好走出實驗室，自己搞起了矮小雞推廣。有朋友說，干嗎找這這份苦吃？作為一個科研工作者，多搞點研究、多發(fā)幾篇論文、多報幾個獎才是正格的。寧中華卻不這樣認為，他說：“研究成果只有轉化為生產力，才有價值，才有影響力”。
找到和自己關系好的養(yǎng)雞戶，給人家實驗費，求著人家做示范飼養(yǎng)，甚至動員自家親兄弟搞養(yǎng)雞示范……就這樣，他硬是通過“殺熟”敲開了矮小雞推廣的大門。老家一位主管農業(yè)的副縣長深為他這種精神所感動，主動飼養(yǎng)了1萬只矮小雞進行示范，而且不要一分實驗費。
北京懷柔區(qū)北房鎮(zhèn)維里村的吳軍伶身有殘疾，一直對著家中的40畝地發(fā)愁。一個偶然的機會，她認識了寧中華。
了解吳軍伶的難處后，寧中華主動向她提供了1500只矮小雞，并且指導她進行飼養(yǎng)。當年，吳軍伶僅靠賣雞蛋就賺了3萬多元。在吳軍伶的帶動下，村里又有幾個殘疾人加入了養(yǎng)殖隊伍。當人們看到這些示范戶都賺到了錢后，矮小雞的推廣就變得容易多了。
寧中華對矮小雞充滿了自信，面對養(yǎng)殖戶的顧慮，他響當當地打著保票：“如果矮小雞比你們原來養(yǎng)的品種雞賺錢少，少多少我賠多少！淘汰的蛋雞也由我們聯系銷路”。最重要的是，他保的是有譜之票：他已經在江蘇南通蛋雞之鄉(xiāng)成立了加工“農大3號”淘汰雞的食品廠，而在山東德州、曲阜等燒雞加工著名地區(qū)，矮小雞的收購價比普通蛋雞每公斤要高出4角到2元呢！
矮小雞飼料轉化率高，成本低、利潤高，有錢賺！養(yǎng)殖戶們交口稱贊和相傳。特別可喜的是，2007年，國家發(fā)改委立項支持在延慶建立新的農大3號小型蛋雞育種基地。如今，矮小雞在全國30個省市、自治區(qū)，包括西藏、新疆得到了廣泛推廣，還走出了國門，出口到越南等地。1.9億只，真不是一個小數目！
培訓 心里想的是8億農民
近10年來，寧中華到過一百多個縣，訪問過的養(yǎng)雞場（戶）超過1500個。2006年10月，我校啟動推廣教授試點，寧中華成為第一批推廣教授。從此，他跑農村的時間更多了。
寧中華下鄉(xiāng)，不管走到哪里都被養(yǎng)殖戶圍得水泄不通，什么樣的問題都有，甚至有人會把病死雞拎到現場。這讓寧中華深深感受到了農民朋友對科學知識和技術的渴求，同時也常常讓他感到時間不夠用，無分身之術。他說：“我做了一個統(tǒng)計，近10年為農民講課20多萬人次，但這個數字和8億農民相比，還是差得太遠了?！?br> “必須建立健全科技服務體系！”寧中華提出一個金字塔式的培訓方式，即選擇有一定學歷的知識農民，專家直接對他們進行實用技能的培訓，然后由他們再去服務更多的農民。還有，和一些相關的公司結合，首先對公司的業(yè)務員進行實用技術培訓，然后讓他們再去培訓更多的農民。
為了從塔尖到塔底培訓的內容不走樣、不打折扣，更多的飼養(yǎng)戶朋友能夠自行解決一些實際問題，寧中華專門組織編寫了《節(jié)糧型蛋雞飼養(yǎng)管理技術》《飼養(yǎng)員培訓教材》《高產蛋雞放養(yǎng)技術指南》等系列書籍，免費發(fā)給農民。10萬戶農民從養(yǎng)殖矮小雞中受益，實現經濟效益19億元多，真?zhèn)€是實實在在！
矮小雞出名了，寧中華的名氣更大。有養(yǎng)殖戶朋友如是說：“軍隊里那千軍萬馬都聽誰的？司令嘛！這寧教授呢，就是俺們的‘雞司令’！”
